我和印尼同事鹿斯蓝

2017-07-16
SMI 徐丰收

我记得去年我来到印尼青山工业园矿区,经过厂级、车间级、班组级、三级安全培训,试用期过后不久,班长给我领来了一位印尼小伙,他的中文名字叫鹿斯蓝,‘传、帮、带’,以后他就跟着你了,班长的话简短,明确。鹿斯蓝长得很结实,略显单薄的身体,1.75米的个子,这在印尼人中算是高的了,鹿斯蓝一笑最先看到的是2颗白白的大门牙,黑幽幽的皮肤,宽宽的鼻子,深凹的眼框,留着‘小山羊胡’,正宗印度尼西亚人的样子。

通过手语+英语+中印结合,我知道鹿斯蓝家里姐弟三个,他是家中老二,还有一个弟弟上学,他毕业后一直在家,天气好的时候,驾着船帮父亲去海里打鱼或去附近打点零工,但只能温饱,从进了公司后生活才逐渐好转,他希望赚钱能给家里买一艘大点的船,和翻修一下家里旧房子,我明白鹿斯蓝的想法。我通过翻译告诉鹿斯蓝设备最基本的原理、性能,工作中怎样注意安全。

下午17.00同事准时打饭回来,我招呼鹿斯蓝吃饭‘makan’鹿斯蓝‘tunggu’(等等),然后在手上写了18.00数字,鹿斯蓝要等到18.00才能吃饭,因为信仰。我早晨从餐厅食堂带了2个烧餠,放在烤箱里加热了,我对鹿斯蓝说,‘suka satu, saya sata’(你一个我一个)。

18.00,鹿斯蓝用右手吃着印尼特有的手抓饭,把烧餠掰开,沾着咖啡大口咀嚼,腮膀子鼓鼓的,很香的样子。吃了饭,他在打隔,难受的模样,我告诉他,我有秘方专治打隔,他听不懂,我戳了他一下,我喝了一大口水,然后慢慢一小口一小口,咽下…他学我的样子,果然不打隔了,他笑嘻嘻露出大白牙,ok,竖起大母指。

我送过鹿斯蓝一本书,是《汽轮机运行基础知识》,可惜是中文版的,他看不懂,工作间隙,时常通过翻译问我,我有时给他打比方,翻译给他听后他开怀大笑,先露出2颗白白的门牙,后面声音才跟着出来。我发现鹿斯蓝用鼠标的时候用一个手指戳,我给他做动作示意他,用鼠标要先把右手掌轻轻放在‘鼠背’上,用大拇指、无名指和小拇指把鼠标上下左右轻轻移动,再用食指肚摁鼠标左健或中指肚摁右健,轻轻的,一下一下摁。他傻傻的笑,又露出2颗大白牙……我用计算机的数字和鼠标指的设备,告诉鹿斯蓝各种参数的额定调整范围,他认真的记在他的小本子上。鹿斯蓝用的是中国的手机,我看的出来那是vivo,也喜欢自拍,每次下班路上都会自拍几张,他认为是漂亮的,实际上是‘臭美’的照片…他喜欢听中国的‘小苹果’‘荷塘月色’我在和他一起检查设备时,他嘴里哼哼唧唧着调子,我听得出来那是中国的流行歌曲。

过了几天,聊天,通过翻译鹿斯蓝向我炫耀他的新摩托车,YAMAHA125,他说他这车是他们村第三辆摩托车,以后上班就不用别人捎带了,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去bungku玩,说完他学着骑车的样子,嘴唇发出‘嗡嗡,嗡嗡嗡…’一副陶醉开心拉风的样子。

印尼雨季几乎天天下雨,我有一套新雨衣,是带反光条加厚的那种,穿在身上时间一长,皱巴巴的、很不爽,我就跟翻译说让鹿斯蓝帮忙给我买把小伞。我给他5万盾,他跟翻译说花不了这么多,我说剩下的当你小费啦,他说不用。第二天,他来上班,我看见他走路一颠颠的,手里拿着给我买的小伞,还给我2万盾,我给他当小费,他不要,各种推辞。我看见他裤子破了,膝盖上有伤,我问翻译鹿斯蓝膝盖怎么回事?是不是摔跤了啊?我给鹿斯蓝10万盾,算是补偿,他怎么都不肯要,和翻译说不是因为买伞摔的,过了几天,我从公寓行李箱里,找了个手机充电宝给他,他欢喜的收下了,因为他时常说家里没电。

鹿斯蓝信仰伊斯兰教,在吃饭后就会在休息室里隔间里虔诚的祷告,我们都不去打扰他。有次闲聊,他通过翻译问我信仰什么?我说佛教啊……

后来因为工作变动,我不能和鹿斯蓝一个班了,但我时常想起他,可爱的鹿斯蓝!